近日,台灣大學選學生會會長,法律系選系學會會長,適逢其間,感觸良多。孔子的溫柔敦厚不斷在我意識之流中閃現,是怎麼樣的一個人,能夠在如此險惡的政治場域中,保持那不變的初心?

為了顯示自身言論的局限性,我在此明白表態:在學生會長選舉上,我無疑傾向於許菁芳學姊。這是我的立場,我的發言不可能擺脫它。

第一次認識許菁芳是在人文營第五屆寒聚的時候,對她最深刻的印象,則留在她於科系介紹時對法律作為一種志業的詮釋。「君子務本,本立而道生。」詭譎、虛無、飄渺,這是一般人對「道」的印象,也是一般人對「法律人」的印象。這種膚淺地將《論語》與《老子》加以融會的詮釋,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,我都不能夠苟同。但作為「科系介紹」的花邊,從時至今日我仍記憶猶新這點來看,這膚淺的詮釋,固然沒有乍看之下的深刻,卻也沒有反思之後的單薄。我從不信服他的熱烈與激昂,我的理性是我感情的專屬奴隸。如果我期盼人文營這三個字能夠蘊含著什麼,希望那會是堅強不肯妥協的主體性。

不過,人文營現在已經變成了「抹黑」的代名詞了(笑),或者應該強調一下這句話的前提:對於一個選舉到了才會關心學生政治領域的台大法律系學生而言。

〈謝長廷的矛盾〉這篇文章引自《貓魚的窩》部落格,裡面對於謝長廷的正負面評價,是不是也可以套用到許菁芳身上呢?我思考,但沒有結論。

輿論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。舉個例子:甲和乙正競選某職位。一日,在電子媒體上出現了針對甲的惡意批評,而甲的團隊很快就開始消毒的工作,等到風波稍稍平息之後,在甲的團隊週遭,出現了一種聲音──乙是個極盡抹黑之能事的劣質人物。起初,這種聲音只是以一種假設的形式被提出,後來在時間與壓力的作用下,不置可否的保留開始成為了不證自明的默認,這種聲音變成一種論述,進而被認定為真理。又一日,乙的團隊得知了這個消息....

在這個例子當中,我們並不知道那惡意批評到底是不是乙或他的團隊所作為,但這不是重要,重要的是一般人很容易就會推定這是乙方的故意,而且乙方對此的辯解幾乎可以想見是有害無益。有些人會質疑:如果不是乙方,誰又會這麼無聊?我覺得這是一個好問題。誰會這麼無聊?這個問題很難回答,但如果我們轉換一下思路,把問題換成──誰能夠從甲乙兩人的鬥爭中得到好處?我覺得答案就變得有趣許多。請注意,我在這裡並不想宣揚什麼陰謀論,我只是想要點明一個很悲哀的事實:當我們在刑總下課後抱怨那反覆出現以致於無甚新鮮的混沌裡論,當我們在刑總考卷上拷貝那套客觀主義的相當因果關係,當我們在刑總教室裡窺探了那社會之荒謬以及語言之可怕,當我們接受了李茂生教授那麼多「後現代」的薰陶,我們卻依仍將「非此即彼」這種二元對立的邏輯奉為無可懷疑的圭臬。法律人,你是怎麼墮落的?

 〈記得當年的陳水扁嗎?〉為了理想而向現實妥協,這或許才是法律作為一種志業的最佳詮釋。和成績妥協、和志願妥協,和國家考試妥協、和司法體制妥協、和人性妥協、和命運妥協。饒富意味的是:謝長廷是法律系,許菁芳是法律系,我也是。

每個人都有向另一個人提出質疑的權利,但是──儘管那反省才是最具有意義的東西──卻少有人在乎那所謂的質疑背後,有著多少反省。

「妳或妳的團隊有沒有抹黑對手?妳或妳的團隊為什麼要抹黑對手?」這是我的質疑。「什麼是妳的初心?」這是人文營的質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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