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個朋友罹患了人群恐懼症,我陪她去復健。她說她不想排行程,而我們約好去美術館,那裡剛好符合她病狀的需求:有些人,卻還不夠成威脅。

被遲到嚇怕了,我九點就在美術館等候。到了之後卻又覺得無聊,於是慢慢的朝著來時的方向走,我知道他會在火車站搭車,心想著也許能給她個驚喜。不過這有點像在豪賭,如果我和她擦身而過,就不是一個囧字可以了得。

不過有人比我還囧,等了四十五分鐘的車才發現等錯方向,花了一個小時才搭上了車。雖然這也不能怪她,她也不是唯一個可憐蟲,但我還是不禁要噗嗤一聲。

一番折騰來到了美術館,那裡的設計很不人性化。地圖和展場簡直就是走後現代主義路線,讓人摸不著頭緒。兼具「高級知識份子」與「新世代年輕人」兩種身分的我們,就在不確定的氛圍中,走進「藝域長流—台灣美術溯源」展覽。

我一直相信,美術館(還有博物館)必須擔當起教育大眾的責任。很遺憾的是,臺中國立美術館給我的感覺卻是十分之難以親近。動線不清,介紹繁雜,吸收了一大串沒有系統又沒有架構的資料,我想知道這樣的展覽是要帶給我們什麼?

我並不打算否定現場作品的價值。整個展覽由「四」個時間點將台灣的藝術發展劃分成三個階段。一、傳統的延續(1736~1895);二、新美術的萌芽(1895~1945);三、現代性的開展(1945~1969)。作品的種類以圖畫為主,但也不乏雕刻。展覽的訴求,在於透過這些作品標誌出他們所屬時代的特色。從水墨到膠彩乃至於油畫水彩,可以見到歷屆思潮與政權對台灣所造成的影響。但,我卻找不到一脈相承的傳統。

我不打算否認個別作品的價值,也不覺得我有資格批評這些作者。在展覽中看到的許多令人激賞的作品,雖然並沒有因此而亢奮,但無庸置疑地好的作品具有沉澱與淨化的功效──就像明礬一樣。更好的作品可以消毒甚至純化,但我們不必用這樣的高標準去要求反骨的藝術家──他們難以接受任何的要求。

我沒有受過美學與藝術的訓練,況且我以為有些感覺是無法正確地用言語來詮釋,所以我不打算對這些作品做出評價。


〈彩墨山水〉‧潘春源

水墨畫講究寫意,像不像或是不是台灣山水不重要,重要的是作者與觀者相不相信。



〈人物〉‧李茂奇

它讓我留連,雖然我覺得叫「母子」會更好。


〈魚〉‧高一峰

透過有限的形式,表現無限的自由。


〈雄雞〉‧陳單程

反骨。


〈嘉義公園〉‧陳澄波

公園裡的老樹,有渾拼柳的味道。本質是喜歡的不喜歡。


〈南國初夏〉‧黃水文

椰子和麻雀,濃濃的台灣FU。


〈靖波門〉‧蔡草如

我相信,水墨畫要營造的是一種氛圍,這種氛圍會勾起讀者的思緒,進而聯想到某個故事。平平的畫有時間的深度。


〈夕月〉‧呂鐵州

「如果沒人說,你會覺得這是月亮嗎?」


〈風景〉‧席德進

我喜歡紅與黑,還有山以及四合院。





真、善、美是值得被推崇的價值,它們體現了人類的創造力,這種創造力促使人類不斷超越自己。儒家形容這種創造力為「生生」。美術館應該發揮揭示美的作用,就這點而言,我認為美術館不應該與大眾脫節。已經有太多自稱藝術家的人活在自己的世界中,美術館不能忽視自己的社會責任。


不過,如果是當作一個放下一切避開人群的地方,我認為美術館可以拿滿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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