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
采采*卷耳*
不盈頃筐*
嗟我懷*人
寘*比周行*
*采采:採了又採
*卷耳:草名 嫩葉可食
*頃筐:前低後高的筐籃
*懷:思念
*寘: ㄓˋ 放置
*周行: 大路
陟*彼崔嵬*
我馬虺隤*
我姑*酌彼金罍*
維*以不永懷
*陟: ㄓˋ 登上
*崔嵬:ㄘㄨㄟˊ ㄨㄟˊ 山頂
*虺隤:ㄏㄨㄟˇ ㄊㄨㄟˇ 疲乏病痛狀
*姑:暫且
*金罍:金屬製酒具
*維:藉
陟彼高崗
我馬玄黃*
我姑酌彼兕觥*
維以不永傷
*玄黃:疲病狀
*兕觥:ㄙˋ ㄍㄨㄤ 犀牛角製酒具
陟彼砠*矣
我馬廜*矣
我僕痡*矣
云何*吁*矣
*砠:頂上有土的石頭山
*廜:病
*痡:病
*云何:如何
*吁:假借「旴」 病痛
賞析
采卷耳是件容易的事,頃筐又不大,為什麼會一直裝不滿呢?是因為頃筐向前傾呢?還是因為不能專心呢?而為什麼要嘆氣呢?又為什麼要把頃筐放在大路旁呢?大路又通往哪裡呢?這個想念著的人應該是在遠望吧?遠望著想念的那個人那裡吧?
病馬的步伐,是緩慢的,是無力的,是不情願的。而馬與人,前往的是不是同一個方向呢?又是什麼樣的人,要藉著酒才不至於老是思念呢?而酒又真的有用嗎?類似的句子,又為什麼要重複呢?坐騎病了,僕役也病了,親近的都病了,一句「是怎樣病痛啊」結束,又是誰問?要問誰呢?
登高登高,是為了遠望,可是再怎麼高,有些東西卻仍然看不到。崔嵬、高崗、砠為什麼愈來愈矮?而登高的人又是誰?嗟我懷人的我是哪個我?我姑酌彼的我又是哪個我?我是誰心中的我?遠行的人是我?還是采采卷耳的人是我?
為什麼要問這麼多問題?因為詩經中蘊藏著太多的不確定性,愈原始的東西這種詮釋的空間愈豐富,就像是神話與傳說。而真正的問題只有問題可以解答。數千年後的人有什麼資格闖入這些詮釋空間?因為那是全人類的資產,對所有不願意獨霸這個空間的人開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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