VRITTI

最近總是把睡眠時間往後拉，一不留神，整個人就會陷入迷惘與惆悵。原因，要嘛說到無甚可說，要嘛不可說。

當寢室被打鼾聲給淹沒，當光源只剩下眼前的電腦螢幕，當消除間歇的紅勾勾成了機械式的動作，當醒著只是為了抗拒睡眠，當事情被堆在一邊卻仍然自顧自的悠閒，人總是難免會懷疑，自己為什麼在這裡。

浪漫與現實，我一直在嘗試著怎麼去平衡。曾經有人稱我是現實的浪漫主義者，這真是莫大的恭維。成就理想，我一直以為那就是我奮鬥的動力來源。但等到身體機能日漸衰敗，見證的挫折歷歷在目不可勝數，我才發現，理想真是如夢幻泡影，如露亦如電。單單只有理想，只是一種用漂亮語彙包裝起來的荒謬。因為結構不能從根本處撼動，因為結構的形成有其堅實的理由，而理想總是在對抗結構。

重要的是人。當我們踏上了戰場，堅持到最後，真正會令我們捨身向前英勇殺敵的，不是為了一個理想的忠誠，而是為了身邊的弟兄。我不知道沒有了那些人，我的理想還有什麼意義？

可惜在這一點上，我還不懂得該怎麼平衡。

對於自己總是不把一些小事放在心上，其實我頗感愧疚。的確，對我而言那真的是小事，但小事可以很重要(即使不是最重要)。透過言行，很容易就可以猜測出我的生命放在什麼身上，因為我很少掩飾自己的偏好，即使掩飾也只是半調子的偽裝。這種一派無所謂的坦率，卻讓我很困窘。我永遠不會為某些人改變，不管他們多麼在乎我；但我卻隨時準備為別人犧牲，即使那個別人根本不在乎。這不太公平，但誰來調衡？

總的說來，我能給的太少，卻都給了那世上唯一僅有的。

情感不是絕對的。那會過去，那會衰退，甚至會消失。如夢境、如幻象、如泡沫、如光影、如露水、亦如閃電。但要說那是虛無的嗎？我不相信。宇宙中的種種與種種，終將不是場空，或許那並非永恆，甚至根本上變化莫測，但對儒學而言，那卻無可否認的真實。

或許我不夠務實(笑)。




背景音樂：


〈世界上唯一僅有的花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