VRITTI

對不起，害妳哭了。

上了台北，還是維持高三那種生活模式，忙碌、龐雜、混亂、疲累的生活模式。接案子、搶職位、懶責任。可以說是挑戰自己的極限，也可以說是為了稍稍填補那無窮的空虛。只有在「犧牲」的過程中，我才能體會到生命的力量。也因此，不論是白工還是虛功，又或者是無聊沉重繁瑣甚至吃力不討好的事，我都欣然接受。犧牲意味著奉實現一個比自己更重要的目標，這就像是個祭禮，為了取悅神明(實現一個目標)，必須獻上祭品(犧牲)。而犧牲的內容應當不只是體力金錢這些形而下的東西，還應當包括形而上的滿足──像是尊嚴與成就。而就在這樣剝奪人性的祭禮中，神明逐漸被取悅。戰鬥中的生命是美的，而犧牲的過程本身就是個戰鬥，生命要為了目標而戰鬥，這不只是為了克服外在的困難而戰鬥，也必須為了克服內心的障礙而戰鬥。這樣的戰鬥是永無止境的，因為外在的困難和內心的障礙會彼此融合轉化演變，舊的會被揚棄，新的會來取代。就這樣一次又一次，是輪迴也是進化。因為尋找不到屬於我的希望、信仰與愛，所以我只能在停不下來的戰鬥中尋找我生命的美感。

簡單來說，犧牲是我因為我想對「生命是否空虛」這個問題說不而捏造出來的答案。

可是人不能脫離其他人而活。犧牲自己，必然會犧牲到別人，尤其是你重要的人。

當我一個人在迷亂的台北迷亂時，重要的人好像就變得不再那麼重要。當睜開眼就是為了工作閉上眼就是為了休息時，思念就成了一重奢侈品。當過去的種種回憶會讓你對面向未來感到倦怠時，赴約就必須要更有勇氣。曾經，當我不再相信自己的時候，是妳讓我繼續堅持下去；現在，我卻只能盲目服從，服從一個沒有根據的戀情幻影。為這個幻影而瘋狂，為這個幻影而沮喪。很懷念那個曾經，但現在的我卻回不去。

說了那麼多，該說的卻一個字也沒說。聽到妳哭了，讓我不知所措。能夠理解妳的心情，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。

說好要保護妳，可是我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