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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返本」與「開新」作為文章的分類目錄，簡單明瞭，標誌著過去以及未來，也算是告訴把頭轉向法律本科的我，不要忘記儒學的志業。

「開新」下的八個分類，是留給2009年的。

那些用生命寫下的文章，屬《作》；那些輕描淡寫帶過的破碎句子，屬《語》；那些林林總總拼湊而成的段落，屬《品》；那些寄不出去的信，屬《書》。期待《作》能多一些，《品》能少一點，《語》能夠更精鍊，而《書》，就讓她保持現狀，不變。

八個分類其中有四個不是為了自己，這或許勉強算是種謙卑。他人心血與努力的結晶，屬《收》；作為時代喜怒哀樂的歌曲，屬《風》；那些剪裁黏貼的片斷，屬《述》；值得紀念的幽默，屬《拾》。

錦瑟無端五十弦，一弦一柱思華年。 莊生曉夢迷蝴蝶，望帝春心托杜鵑。 滄海月明珠有淚，藍田日暖玉生煙。 此情可待成追憶，只是當時已惘然。這是李商隱的〈錦瑟〉，我很喜歡，借它來詮釋這八個分類。

風──錦瑟無端五十弦。聽說錦瑟這種樂器，本來有五十根弦，後來因為不知道是誰聽了感到太過悲傷，就把它裁成了廿五根。那個無端兩字，下得還真是無可奈何。為什麼要有這麼多根弦呢？沒聽過錦瑟的聲音，不知道錦瑟的悲傷，但我知道我的悲傷，因為我聽過那些扣人心弦的歌曲在耳邊悠揚。我的心弦有幾根呢？如果太過悲傷，誰來裁了它呢？

述──一弦一柱思華年。柱，是瑟上用以定音的小木條。一弦一柱，就是一節。一節一節的勾引，勾引起一節一節的故事。述而不作，豈敢竊比為孔子和朱熹？我只是用他人的口來說自己的話，照著他人的劇本演自己的戲。一節，截的不只是他人的故事，截的也是我的故事。

語──莊生曉夢迷蝴蝶。《莊子》：「寓言十九，重言十七，卮言日出，和以天倪。」成玄英《莊子著述》：「夫卮滿則傾，卮空則仰，空滿任物，傾仰隨人，無心之言，即卮言也。」既然是無心之言，那不管是寄寓於誰，或者假誰之重，都分不出是曉還是夢？簡單的幾個字，蝴蝶成了莊周，留下缺乏邏輯性的雋永。

收──望帝春心託杜鵑。相傳蜀國望帝杜宇死後，化作了子規鳥，反覆又反覆的悲啼：「不如歸去，不如歸去。」對此，古來眾說紛紜。或謂杜宇讓位予治水有功的鱉靈，人民感懷之，此一說也，東漢李膺《蜀志》、晉常璩《華陽國志‧蜀志》、左思〈蜀都賦〉引《蜀志》，類此；或謂杜宇與大臣鱉靈之妻私通，慚愧，自以為德薄，故委國授之而去，此一說也，揚雄《蜀王本紀》、清王謨《漢唐地理書鈔》輯闞駰《十三州志》，類此；或謂杜宇晚年遭鱉靈篡位，鬱鬱而終，此一說也，元陶宗儀《說郛》輯《太平寰宇記》、袁珂《古神話選釋．杜宇》，類此。三說並陳，莫衷一是！姑且收之，託彼春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