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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倉和夫著,陳鵬仁譯。作者外交官出身,譯者是學者。星定石文化出版。國小時在中興大學對面的寶山書店買,買了後很快就看完。今天下午打掃時隨手就翻了開。

本書內容闡述中國與日本從漢朝至當代以來的外交關係,連帶交代了韓國與越南。以時間為軸線,本書分期來呈現四國的互動,從互動中可以看到各國是如何在「國際─國內」與「現實─想像」的角力中爭權奪利。當然,這裡的看乃是出自日本的觀點。

撇開東亞世界來理解中國是很危險的,同樣的,撇開中國來理解台灣是很危險的。之所以會說危險,是因為,這樣的理解撇開了交互作用對於文化體的重要性,撇開了這種重要性,這樣的理解只能夠得到本質主義式的結論,而預設任何文化體具有一種「本質」將會嚴重扭曲這種文化體的內涵甚至外延。

從這裡出發,我想討論「道統」「政統」「法統」這三個概念,特別申明,這三個概念本身即承載了龐雜且歧異的意義,以下的討論並不嘗試去還原其本來面貌或發展過程,只是為了闡述我對於中國文化的理解,才借這三個概念一用。

三個概念的統字,兼具有「傳統」與「統治」的意義,但取此即捨彼,難能兼顧,姑且並存之。「法統」指涉的是一個政權的合法性,政權講合法性有些奇怪,或許說正當性要來得貼切。這裡所說的正當性並不需要合乎什麼哲學理論或實現什麼自然法,只要能夠獲得被統治者某種程度的同意即可。「道統」是儒學的產物,它是一種不曾被實現的理想:實現人類美善生活的理想。雖然不曾被實現,但這個理想透過世世代代的儒學論述以及儒者所繼承。而由於儒學大方承認了政府的重要性,「道統」概念也就和政權掛上了勾,儘管兩者間的關係不太緊密。

「政統」很特別,這是中國文化的特色,這是一種對於中國的想像。姑且不論三皇五帝和唐堯虞舜,單單從夏商周開始,中國的想像就一直沒有斷過。朝代會更替,但「朝代作為中國的代表」這件事卻不曾改變。這樣的想像是透過中國異常發達的歷史感所培養出來的,這樣的歷史感透過愈趨完備的史官制度、史家精神、史學素養而得以落實,司馬遷的《史記》就是最好的代表,甚至可以說,「中國的想像」其實也就是所謂的「正史」。

能夠取得「政統」的政權才能夠代表中國,能夠代表中國的朝代才能夠寫入正史。所以我們會習以為常的說「中國有五千年的歷史」,因為儘管蒙古人和滿州人不屬於漢族,但他們透過各式各樣的操作,取得了中國的代表權,並讓所謂正史得以延續。

「政統」和「法統」的聯結,應該明顯到不用說明。有意思的是,「政統」與「道統」兩者間存著什麼樣的關係?儒學是從周朝封建體制中「士」這個等級發展出來的,而「士」本是執事之人的意思,換言之,「士」是一群具有專業能力的人,儘管這些專業能力是什麼難有一個明確的界定。但無可否認的是,在專業能力的傳承上,「士」對於歷史感的培養,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。孔子作為儒學的創始人,某種意義上總結了先秦的文化成果,所以有「六經皆史」一說,而即使不採前說,六經中至少有一春秋經擺明著的就是歷史作品。又,作為儒學的經典,六經無疑是承載了「道統」概念。

從這些族繁不及備载的週邊證據,儘管不能果斷判定,但至少可以合理假設:雖然不能說是「道統」開出了「政統」,但可以說「道統」對於「政統」的形成發揮了相當的甚至決定性的作用。

但道統永遠都不會等於政統。

回到這本書,我想說的是我以前已經講過了的話。儒學並不排斥台獨,它對全世界開放。道統之所以是道統,不在於那個政權是不是中國,而是在於人類是否能夠過著美善的生活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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