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我們簡化幸福的組成要素,可以假定一個幸福函數。
幸福值=意義+滿足+愛意
滿足=行為者完成行為後的滿足感
意義=行為所帶給行為者的意義感
愛意=行為者與行為者之間的情感
然而,因為每個人都是特殊的存在,所以每個人的幸福函數都是特殊的。換言之,即使是同樣的要素投入,在不同的人身上,會產生不同的幸福值。不只是量的不同,亦包括質的不同。這麼看來,幸福函數的假定其實沒有必要。
但這並非代表不能作此嘗試。如果我們接受了這樣一個函數,並肯定幸福的價值,那麼如何把握這三個要素,便成為了任何一門學科的嚴肅課題。有趣的是,這三個要素並非互不干涉,反而是交相影響。
如果由孟子來詮釋這個函數,那麼,「仁智」對應滿足,「仁義」對應意義,「仁禮」對應愛意。這樣的對應或許有些牽強甚至違反其本意,但我認為這可以突顯儒家思想的思路。
曾經和小狐學長討論儒家思想,他的博學和清晰令我汗顏,當他滔滔不絕闡釋他對儒家思想的見解時,我開始迷惑:儒家思想之於我,究竟是什麼?當別人戲稱我是「儒家思想的繼承人」時,我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思考這個名號?
孔子提出「仁」,標誌了人生的核心價值。孟子提出「性」,再三強調只有能「仁」才能是真正的「人」。孟子繼承了孔子的「仁」以及積極入世的熱情,可惜卻失去了孔子那種對政治的敏感與對社會的洞察,結果把路子走岔了。
孔子本身沒有提出「儒家」的概念,他應該也不會以儒家創始人自居,但他無疑總結了那個時代以前的學術結晶。他建立了一套知識架構(六經),這套知識架構的目標在塑造一個進取且有所不為的健康人格,這也難怪他並不像亞里斯多德那樣奠定了諸多學科的基礎。孔子沒有在科學發展史上付出明顯貢獻,錯不在他,把中國無科學之最強安在他的頭上,只能說是缺乏歷史意識。孔子所建立的知識架構不只是培養當時的中堅份子(士)所該具有的能力,它也提供了一套有系統的「觀集合」,觀集合當然包含了許多觀元素,像是人生觀、世界觀、鬼神觀、政治觀等等。這套觀集合潛藏在六經當中,成為後世儒者的討論對象。
令人遺憾的是,後世儒者往往只著眼於孔子那套知識架構及其中隱而未顯的觀集合,卻忽略了背後的終極目標:一個幸福的世界。其實也不能說他們忽略,應該說他們倒置了這個邏輯鏈:本來只是手段的知識架構(六經),卻變成了目的。
復興儒家,就不應該把儒家思想侷限在哲學(討論『觀』的學科),更應該將儒家思想的觸角延伸到各個領域。儒學本身就是跨領域的學問,只要把持住它最根本的精神,那認何學問都可以是儒學。佛教以「諸行無常」、「諸法無我」、「涅槃寂靜」作為區分佛法與外道的準繩,這「三法印」就像是我所謂那最根本的精神。
不過這會不會淪為無謂?我也沒敢保證。復興儒家有很多路線,走到後來其實也不會強求是不是儒家了。儒家儒家,到最後有點像是一個無神論者的夢囈。然而,我相信,任何時代的人都需要信仰(意識形態)的慰藉,除非人不再是人,我依仍會為此而努力。
找出幸福函數的要素投入,是第一步。算是小小回饋了《經濟學與社會的對話》和小狐學長。
- Aug 28 Tue 2007 14:04
想爾 - 幸福函數
close
全站熱搜
留言列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