達巷黨人曰,「大哉孔子!搏學而無所成名。」子聞之,謂門弟子曰:「吾何執?執御乎,執射乎?吾執御矣。」

       「博學而無所成名」有兩種翻譯:

一、
博學而無所不能,乃至沒有一項可以給他成名。
二、博學而無所不能,卻沒有一項可以成名。

第一種翻譯是錢穆在《論語新解》所採,第二種翻譯是朱熹在《四書集註》所採。至於「子聞之」以後,較無疑問。射與御皆屬一藝,射的性格外向,御的性格自制;又,射者的目標立於外在,御者的用心卻是為了自己與他者,故孔子言「吾執御矣」,不僅表示謙抑,也暗示了其用心所在。

        兩種翻譯都有可議之處,如果是採第一種翻譯,此純為對孔子的讚美,孔子何必對此又做「吾何執」之回應?如果是採第二種翻譯,搏學而無所成名隱藏一批評,那編者何必在前頭加「大哉孔子」?

        或許該這麼解:「大哉孔子博學而無所成名」一語確是對孔子的讚美,但孔子對此卻因謙抑而不自認「無所成名」,故向弟子表示,他還是有所執──「吾執御矣」。若照此解,則可見孔子罕言利的態度為何。對孔子來說,其博學不係為成名,更不係為一外在的目標──不係為利。從這裡,更看出了「御」這個譬喻的深刻。御者和乘者,同在一車上;行駛之疾緩,固然是由御者所控,但能無視於乘者乎?行駛之方向,乘者固然有其意見,但主控的畢竟還是御者!在這種關係下的主體性,就是所謂的仁。

        〈子罕一〉章點破「子罕言利」,並以仁字收尾;〈子罕二〉章承接前章「子罕言利」之旨,詳論孔子之「與仁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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